寧川第一個擠眉弄眼, 眼神要有多八卦就有多八卦：“傅二, 你送嫂子什麽呢？趕緊拿出來啊, 別藏著了，就差你了，讓我們瞧瞧唄。”

話一出, 其他人跟著起哄。

“就是就是，拿出來看看, 你送了什麽？”

“嫂子, 我跟你說, 萬一傅二送的禮物你不喜歡，或者配不上你, 別忍著，你直接說，大家夥都在呢，這麽多人, 一人一拳幫你收拾他！保證治得他服服帖帖的。”

“不喜歡就罵，往死裏罵！別心軟，實在不行，我們來！”

江杭和寧川一樣, 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主。

“哎哎哎, 我說你們怎麽回事兒啊，”他故意笑罵, “催什麽催？這擺明了是傅二原來準備的禮物沒咱們的好，他拿不出手了, 男人的面子很重要，懂不懂啊你們？”

寧川跟著一唱一和：“不對，我覺得吧……是傅二壓根沒準備禮物！”

傅西故直接一腳踹了過去。

“閉上你的嘴。”他作勢不耐煩威脅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眾人一陣哄笑，所有的視線仍灼灼地盯著傅西故。

傅西故哼笑，微醺狀態下，他的一雙眸子似乎格外的明亮，而其中又閃爍著明顯笑意：“能給你們看？滾滾滾，都一邊兒去。”

“喲，傅二這還搞神秘呢，得得得，我們懂得，要浪漫嘛。行，不問了，哥幾個，咱都不問了哈，不然沒驚喜傅二該怪我們了。”

又是一陣哄笑。

傅西故懶得理。

“打牌嗎？我們打幾圈？”鬧過之後有人喊。

他們這幫人聚在一塊，次次都要打牌，這話一出，立刻有人附和。

寧川習慣性地朝傅二問了句：“打牌？”問完他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似的，暧昧地擺擺手，“我懂，你們要獨處要說悄悄話，就不喊你了。”

他的神情實在太過八卦暧昧，饒是黎歡再淡定，也著實有些不好意思，轉頭，她想讓傅西故去玩，正好她也要和秦晚說說話。

沒想到……

“歡歡，他們欺負我……我們去打牌，今晚把他們都贏光，嗯？”說話的時候，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悄悄握著她的手故意在她肌膚上摩挲了下。

他靠近。

氣息襲來，思緒被攪亂，黎歡心一顫，想拒絕，沒想到話出口卻變成了：“可我不會。”

“我教你。”男人的話緊跟著落下。

黎歡：“……”

傅西故緩緩再靠近，喑啞著嗓音說出來的話格外性感撩人：“別怕，我教你，輸了算我的，贏了都是你的，好不好？”

一句好不好，像是蠱惑。

黎歡最終坐上了牌桌，男人靠著她坐，姿態很是慵懶。

“嘖，嫂子你肯定被傅二騙了，我們幾個打牌很厲害的，他想輸光你的錢啊！”對面人誇張地喊，“還是換傅二來吧，我們就想贏他的錢。”

其他人開玩笑地跟著附和。

“不一定。”黎歡淡淡地說。

“嫂子你說什麽？”對面人一時沒聽清楚，下意識追問。

黎歡擡眸，望著眾人挽唇淺笑，一字一頓：“我說，不一定是我輸，我們要贏你們的錢。”

她說的是我們，而不是我，是要，不是想。

傅西故聽見，只覺心裏忽然像吃了蜜一樣甜，甜的他情不自禁地笑。

他的歡歡在護著他呢。

“啊……不行不行，大晚上的撒狗糧太沒人性，今晚拼了，一定要你們輸到哭！”另一個人佯裝生氣地大喊，嘴角的笑意怎麽掩都掩不住。

“對對對。”其他人附和，點頭如搗蒜。

黎歡寵辱不驚，只是唇角的笑意深了幾許。

“那就開始吧。”

“開始！”

嚷嚷著，牌局正式開始，所有人都圍了過來。

黎歡的確不會打牌，其他人很是豪氣地說可以讓傅西故幫忙指導一下，但再指導也沒用，總是會輸的。

“別聽他們的，”替她抓了張牌放她手裏，傅西故湊近低低說，“歡歡，我相信你。”

本就靠得近，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沒有。

他的溫熱氣息一下全都噴灑在了她脖頸處，不經意間掀起陣陣酥麻感覺，還有點兒……癢。

黎歡很想開口讓他坐遠點兒，然而還沒說話呢，男人的手便很是自然地搭上了她的椅背，看起來很像是……他從背後抱著她。

很是親昵。

黎歡身體微僵，又覺得如果自己再說那話，似乎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，最後，她索性任由他去。

想通了這一點，再如何近似乎都有了心理準備，甚至是在不知不覺中……接納。

接下來，她負責抓牌，他告訴她怎麽打。

第一局，她沒有意外地輸了，傅西故安慰她沒事，黎歡沒出聲。

第二局，還是輸了。

第三局，亦是。

但黎歡始終不驕不躁，傅西故也依舊是那副慵懶甚至是吊兒郎當的模樣指導，其他人則開始在吆喝著下註傅二今晚會輸多少。

然後，第四局開始，黎歡開始贏牌。

眾人誰也沒認真，只當是巧合。

沒想到……

第五局、第六句……

黎歡再沒有輸過。

到最後牌局結束時，除了她，其他人都輸了，輸的最多的是江杭。

“不是……”江杭完全楞眼，“嫂子你不是說你不會打牌？”

黎歡點點頭，一本正經解釋：“是不會，所以前三局都輸了，但我知道了該怎麽打，慢慢就熟練了，”想了想，她又加了句，“不瞞你說，我會算牌。”

江杭：“……”

傅西故則是一臉得意，比自己贏錢了還要開心驕傲：“都說了我們要贏錢的，你們偏不信，我家黎歡多厲害？”

眾人：“……”

“揍他！讓他欠！好好教他做人！”反應過來的江杭笑罵。

包廂裏頓時鬧作一團，說不出的熱鬧。

熱鬧後，眾人意猶未盡散場，一幫人在門口告別。

黎歡上了車，傅西故早就在裏面等她。

才坐下，男人靠近。

“歡歡，我帶你去個地方，好不好？”

不知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什麽，他眼中閃爍著細碎亮光，滿是笑意。

黎歡望著他，鬼使神差的，她點頭。

“好。”

傅西故，笑。

秦晚看著黎歡的車離開後才收回視線，低頭拿出手機看了眼。

“我送你。”

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，帶著點兒不甚明顯的緊張。

秦晚擡頭。

沈慕盯著她，鼓足勇氣，說：“秦晚，我們聊聊。”

秦晚挑了挑眉。

“沒必要。”

沈慕無意識地舔了舔不知何時變得幹燥的唇，再開腔，近乎懇求：“這一個多月你去哪了？秦晚，別任性，我們……”

“我任不任性和你有什麽關系？”秦晚要笑不笑地打斷他，“沈律師，你未免也管的太寬了吧？我和你什麽關系啊你跟我說這種話？”

沈慕急於想說什麽：“我……”

餘光瞥見一輛車的到來，秦晚收起諷刺，正常地笑：“行了，你的好意我心領了，但不用你送，不然我男朋友會不高興的，他來了。”

她說著沒再看他一眼，隨意揮了揮手轉身離開。

沈慕還沈浸在她所說的男朋友的震驚中，等反應過來恰好看到她坐上副駕駛關上車門的一幕，而駕駛座上……的確有一個男人。

呼吸倏地一窒，沈慕不敢置信。

而下一秒，他忽然清晰回想起今晚秦晚的穿著打扮，收腰裙，高跟鞋，明艷妝容……

完全不是一副懷孕需要小心的模樣。

她……

真的把孩子打掉了？！

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下，沈慕僵楞在原地。

幾步外見證這一幕的寧川和江杭走了過來，拍了拍的肩膀，問：“換場，接著喝？”

沈慕緊抿著唇，沒有作聲。

寧川沒挖苦他，只是嘆了口氣安慰：“行了啊，放開點，那會兒是你先傷人秦晚心的，現在人走出來了，還交了新男朋友，你就……別打擾她了。”

江杭見狀，皺眉：“其實要我說吧，我是秦晚也會把孩子打掉，你又不喜歡她，勉強在一起算什麽？秦晚那麽驕傲，才不會用孩子威脅一個不喜歡她的人，再者我看啊，她也不喜歡你，聽哥們一句話，算了吧。”

不喜歡……

算了……

沈慕薄唇抿得更緊了，幾乎成了條直線。

“我……”他想說什麽，然而話到嘴邊，他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。

他覺得，胸口很悶。

悶極了。

平穩離開的車內，秦晚臉上早沒了笑容。

男人瞥了她一眼，哼笑：“舍不得啊？我把你送回去？你跟他解釋解釋清楚？我看他還是挺在乎你的，不然你……”

“在乎個屁！”秦晚忽然惡狠狠地罵道。

男人挑了挑眉：“我說你……說粗話對胎教可不行啊，你註意著點，脾氣收收。”

秦晚知道他的意思，但就是忍不住：“不要你管！”

她有些負氣。

男人佯裝嘆氣，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架勢：“得得得，小祖宗，是我的錯，我不該提他讓你不開心，懷著孕呢，註意點兒心情，聽話啊。”

秦晚沒有作聲，只是看向了窗外。

車內很安靜，黎歡認出了司機的行駛方向，是前往郊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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